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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权】(31-39)(父女/纯爱)作者:ring

2025-11-19 12:31:46

【父权】作者:ring   第三十一章暗香

  孟企早早地送小鹤出了门,走到“爱齿口腔”的时候才8点多。

  他推门进去,一看到里面的情况,身体突然定住,嘴也“喔”的张成了圆形。

  立马,孟企笑眯眯地移开视线,把下楼时随手撕的开锁、安宽带之类的小广告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看见姚健和孟红盈紧贴着的嘴唇快速分开,自己妹妹羞得像个少女模样,这还是挺难得一见的,孟企坏笑着摇了摇头。

  “孟哥。”姚健把手搭在孟红盈肩上,就好像身边站着的是自己的好哥们,孟红盈用手肘狠狠顶了他的肚子,转身往前台桌子走去。

  “我来得有点早?”孟企问。

  “不早啦。”孟红盈换上冷冷的语调说,翻开了护士执业资格学习材料。

  孟企可太了解自己妹妹了,不知道这次她能维持学习的劲头多少天。

  “拍了没?小鹤演出?”姚健清了清嗓子,就近在沙发上坐下。

  演出指的是午孟鹤所在的2-5班在校庆汇演上展示的节目。

  “长笛合奏,看看吧。”孟企把手机递了过去。

  孟红盈不用一秒就从前台跑到了姚健身边,和他并肩坐着一起看起了视频录像。

  视频里,嘈杂的学校礼堂、一排排高低起伏的黑色脑袋、台上念着台词的主持老师、穿着齐整校服上场的男女学生……

  小鹤站在倒数第二排,表情有些僵硬,还不住地偷瞄一边的同学,看别人举起笛子,她也慌慌张张地把笛子送到嘴边。

  姚健和孟红盈一边看一边开怀畅笑。

  孟企在气氛感染下也不禁莞尔,好不容易才收住表情说:“差不多了吧。”

  “再看一遍,我再看一遍。”不知何时孟红盈已把手机夺过,点了播放。

  **********

  正午刚过不久,孟企放下手里的活页夹,走到落地窗前稍作休息,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到午孟鹤在10点时候发来过一则消息。

  他打开社交软件,看见聊天列表最上面的小狗头像(某品牌的人气吉祥物),点开消息,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看起来像是小鹤的随手一拍,占据照片百分之九十画面的是灰绿的灌木丛,一旁攀援植物螺旋着缠绕在枯黄的竹篱上,开着紫白和蓝白的花。由于拍摄角度的原因,午孟鹤拍到了一角天空,很蓝,没有云。在各种冷色杂糅下,画面深处是一片近似墨色的林子,隐隐透出一个茅草亭的顶盖。

  孟企仔细瞅了这张照片好几分钟,仍看不出什么来。

  “小鹤,吃午饭了吗?”他发消息过去。

  “嗯。”

  秒回的消息让孟企微微吃了一惊。

  “刚刚爸在忙,没看到小鹤的消息。”

  他正打算就那张照片说点什么,但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今天风有点大,爸,我会不会感冒呀?”

  孟企似乎听到了自己肠子悔断的声音,瞬间眉头扭曲起来。

  “都是爸不好,不该让你去的。”

  “笨爸爸,逗你的啦,这件衣服很暖和。”

  “肚子呢?疼吗?”

  “保温壶里的红糖水该凉了,有喝完吗?”

  “药吃了吗?”

  等了几秒后,午孟鹤回了消息。

  “吃饭前有点痛,吃完药现在好多了,我还能跑步呢。”

  “别,好好休息一下吧。”

  “坐着好无聊,能把爸带来就好了。”

  “我也想去,今天早点去接你吗?”

  “不啦,和茗她们坐大巴回去比较开心。”

  孟企笑了笑。

  “给我拍点照片,我想看看你去的那里什么样。”

  “等我一会儿哦。”

  孟企并没有等多久,就连着传来三张照片。

  第一张是一片草甸的远景,十分干净的绿色草皮朝画面尽头延绵着,数不尽穿着校服的学生正在远处走动,依稀可以辨认老师和学生的混合队伍正在比赛拔河。不用说,张茗肯定在队伍里面,免不了又要摔几个跟头。

  “草地上是不是挺滑的?”孟企有些担心地问,然后打开另外的照片。

  第二张是少云的蓝色天空,仰拍镜头,将一旁大榕树的树冠也拍了进去,盘错的枝节与鲜嫩的叶片密密地织在一起,像一顶绿色的伞盖,隔绝了头顶上直射下来的阳光。孟企似乎听见了鸟叫,闻到了树干的味道,真真切切,仿佛自己就坐在小鹤身边。

  第三张是午孟鹤刚下大巴时拍的,画面里有模糊的学生移动的身影,张茗和李莉两人站在车下,混凝土马路牙子上,画面的中央,比着“V”的手势。两人没在笑,反而是用两股认真的视线看着镜头。两个女孩都穿着蓝白撞色的校服,只不过张茗穿的是夏季校服,李莉的长袖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很低,露出里面绿白灰三色竖斑马纹毛衣。

  孟企沉默着盯了第三张照片许久,才写下一串消息发给午孟鹤。

  “小鹤,你看看早上给我发的那张照片,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个人谁在。”

  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小鹤回信。

  “是李莉!我都没看出来!”

  孟企打开10点发的那张照片,一眼就找到隐藏在树丛里的那件杂色毛衣,也怪不得小鹤她没能认出来,图片里李莉站在很远处且背对着镜头,黑色的头发和树枝混在一块儿,露出的一丁点肤色乍一看根本察觉不到。

  “爸你好厉害。”

  “我就说呢!李莉去上厕所之后就没人影了,我一个上午都没见到她。”

  孟企鼻子翘得高高的,嘴角得意之色尽显。

  突然他看见店外站着两个人影,抬头看过去,其中一位是魏小姐,另一位是一个肤色白皙长相妩媚的妇女,看不太出年纪,举止不像是20多岁,但保养得很好。魏小姐和她说了几句话,两人挥挥手告了别,魏小姐随即推门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着孟企笑了笑,然后对姚健、孟红盈打了招呼,最后又喊了声“孟哥”。

  接着的半个多小时里,由于没有顾客上门,姚健挤进两位女性的谈天中去,话题就自然而然地从找工作、房子、男人走向了姚健和孟红盈的同居生活与婆媳关系。孟企时不时插几句,有空就看看手机有没有新消息。

  当话题不可逆地歪向婚姻两性时,最终演变成孟红盈对姚健的单方面抨击,仅持续了一会儿,魏小姐就起身打算离开。

  “我去买菜了,今晚给灿宝和小鹤做点好吃的。”她说。

  “哥你别看了,快和她一起去。”红盈在一旁怂恿。

  “别了别了,孟哥还忙呢,小红你陪我吧,我和你还没聊够。”魏小姐看着孟企说。

  “行!走!”她一拍腿起身。

  “别都走啊,留下的全是男人,太没劲了。”姚健发出微弱且无意义的抗议。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的时候是2点10分,小鹤的消息。

  “好哇,好哇,好哇。”

  一连三个好,弄得孟企摸不着头脑。

  “莉上午和男生幽会呢。”

  孟企先是睁圆了眼睛,但立刻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最近他好像已经习惯类似的展开了。

  “怎么突然消失那么久,班级集合了?”孟企问

  “没呀,我去问莉了,她嘴硬死活不说,但我和茗看一眼就知道她在瞒着什么。就一直问一直问。”

  “那她可真是属鸭子的。”

  “对啊,刚刚才松口。”

  “哎小鹤,灿宝不和你在一块儿吗?”

  “傻爸,初一去的是烈士陵园啦。”

  “哦。”

  “爸,我和你说哦,莉现在脸可红了。”

  立刻就有一张照片传来,孟企看了看,不由感叹这张肖像拍得是真的好,本来就清楚可怜的少女倔强地歪着头,脸似红烛,眸光烁烁,不枉她成为小鹤这届初二学生中,多少男孩心中的月光。

  “你拍点自己的好不好?机会这么好,我还想再填填今年的相簿呢。”

  聊天窗口里,又是一小会儿的凝滞。

  “不要啦。”

  “那我找张茗和李莉要。”

  “不理你了。”

  第三十二章青

  对午孟鹤来说,数字是有颜色的,例如看见“5”,她想到的是介于成熟的薄荷叶片和绿鹦鹉羽毛的颜色,比晴天的傍山湖泊的水色偏黄一些,这类似于一种游离的概念,产生于视神经把信号传到丘脑时的一瞬间,无法被表述,无法被分析。无论她多大年纪,要她随便找根蜡笔写下数字“5”,她总会选中颜色最接近的那根。

  午孟鹤趴在沙发上,上半身披拂着蓝底白云的小薄毯,她用自己的脸撑着手掌大的小笔记本,使之不从沙发扶手边缘掉下去。她光着下半身,只穿着纯白色的内裤,双腿交叠着,以膝盖为轴心划着弧形。她用牙齿咬着笔盖,手中G58色号的马克笔划去了笔记本上清单,然后新起一页,书写“May 3rd”的大字。

  孟企从厨房走了出来,左右手分别端着巴掌大的藤编水果篮和青色花瓣形小碟,放到了茶几上。篮子里堆叠着数颗红得发艳的草莓,碟子里则是白糖。

  午孟鹤撑起上身,白净的躯干从毯子里显露,她脖子上天鹅环的银项链垂在双胸之间,微微摇晃。

  “笔芯、宣纸……还有《朝花夕拾》没买!”

  “还有防晒霜。”孟企说着,将满是水珠的双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爸带我去吗?”

  “昨天不是陪你了?一会儿和魏阿姨去趟市中心吧。”

  午孟鹤点点头,伸出细长的胳膊,拿住一颗草莓。

  孟企和她对视了几秒,笑着走回卧室。

  大概三五分钟后,孟企抱着一叠衣服走了出来,放到午孟鹤身边的沙发上。

  “爸,啊——”女孩斜抬起胳膊,举着着一颗蘸糖的草莓,送到孟企面前。

  孟企张嘴一口叼住它,整个含入口中。

  “酸吗?”午孟鹤问。

  “甜。”

  孟企从衣服堆中翻出白色的少女款背心式无痕文胸,从午孟鹤的头顶套了进去,扯了扯肩带和胸托以调整好位置。

  午孟鹤低头一看,用小指头一勾,拉开文胸两个半球部分的中间连接处,让乳头自然地掉到舒适区域。

  “爸你有看我的那本书吗?”

  “哪本?”

  孟企继续翻找衣物,接着掏出的是一件灰色长袖内搭,他举起两个袖筒,拿到女孩面前。小鹤握着拳把手伸了进去,然后把头钻进衣服里,孟企往下一拉衣服下摆,使之服帖地裹在胴体上,接着他粗粗的手指探进领口,把项链撩了出来。

  “就是那个啦,我生你气的那次。”

  “哦,那本,我前段时间想起来了,大学时读过。”

  午孟鹤不说话了。

  孟企捋开毯子,让小鹤站起来,她起身,手速很快地抓起一颗草莓。

  男人拉下她雪白的内裤,她轻轻伸手阻拦,扯住了内裤的一边。

  “昨天才换的。”

  孟企没管她,略一用力,腿间的小片布料再没有阻碍,滑到膝盖上。

  他停下动作,视线集中在丰盈、紧俏、毛发稀疏的三角地带,充满圣洁感的小缝从沿着底下的大腿闭合线一路上来,大概两厘米,变做一个浅而小的窝停住了。

  “看,像不像钢笔笔头?”孟企看着她的小妹妹说。

  “真的,好像噢!”女孩捧着肚子,吸气提腹,竭力探头观察。

  于是,两人快活地笑了起来。

  孟企继续往下脱她的内裤,午孟鹤抬脚,让内裤先后离开脚尖,将草莓塞到嘴唇之间。

  沙发上孟企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他拿起看了看,是大姐午韶打来的。孟企按了静音,看了眼时间,把手机丢回沙发上。

  孟企为她套上新的内裤,天蓝底色,紫色衬线,穿过细直双腿“啪”地搭在腰上,紧紧包住小臀。

  “我不记得书里讲的什么了。”孟企说。

  衣物堆里只剩外套和裤子,外套是昨天两人刚买的浅绿小碎花轻纱质地上衣,平翻花边小领口,束口长泡泡袖。他举起衣服拿到午孟鹤身前看了看。

  “我不喜欢这本书。”

  “为什么?”孟企把衣服套到小鹤头上。

  “结局很不好,所有人都死了。”午孟鹤的脑袋从领口中钻出,她边捋袖子边说。

  放任小鹤自己穿着衣服,孟企拿起白色的三分裤等在一旁。

  女孩穿好上衣,将银项链放进外衣和衬衣之间,然后站起身。随后他为她穿上外裤,拉上拉链,将粗麻绑带打了个蝴蝶结。她的大腿随着身体动作绷紧又放松,不时擦到特意裁宽的裤管。这一身让她的腿看起来很细,还显得全身非常轻盈。

  “我能看看吗?”

  “算了啦,”午孟鹤忙说,“爸也没啥时间。”

  “袜子?”孟企从自己裤子的屁股兜里掏出团成球的白袜,递给小鹤看。

  “想穿长的。”

  “多长的?”

  “很长的。”

  孟企抓抓下巴,返回卧室。

  “再不穿就过了时候了。”午孟鹤在他身后说着,不停地消耗着果篮里的水果。

  孟企在屋里翻找了很久,这才拿着一对过膝长袜走了出来,拿在手里像是淌在手心的牛奶。

  “小公主,抬脚。”孟企半蹲在地上。

  午孟鹤笑着,身体躺倒在沙发上,抬起小腿水平于地面。她的手伸下去抓起果篮,拿起最后一颗草莓,放在鼻子上使劲嗅了嗅,又放在嘴唇上。

  白色丝袜缓慢地套过她的脚趾,脚背,脚踝,小腿,膝盖,大腿,指尖触碰处,越来越喧软,越来越粗实,越来越沉重,好似春夜的美梦。长袜的末端,紧紧勒住隐秘的大腿背侧,在腿肉上留下一圈压痕。

  穿上一只,孟企再为她穿上另外一只。女孩立坐起来,挥了挥绿色的罗袖,腿在空中荡了一荡,看起来就像含苞未开的百合。

  “好酸啊。”

  午孟鹤唇含紫红的浆果,朝孟企挥手,嘴缝里发出声音:“爸,这个你吃。”

  她凑脸向前,抓住孟企微热的胳膊。

  孟企看着她,迟疑一下,伸嘴接过多汁的果实。

  大门外轻轻地传来三声敲门声,孟企迅速咽下那颗草莓,站起来,拍了拍膝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女孩。

  小鹤抿着嘴,眼里闪着许多星光,略微地扯了扯嘴角,示意他去开门。

  “魏阿姨来了。”孟企走到门口。

  他打开门,朝屋外的少妇说:“麻烦你了。”

  “哪有。”

  “那我就去店里了。”

  午孟鹤穿上拖鞋跑了过来,嘴里喊着:“魏姐姐,灿宝。”

  “小鹤你穿这身真好看,对了,出门之前阿姨给你绑个辫子。”

  第三十三章疏影

  长假后返校的第一天,午孟鹤小步走在学校正门的宽阔走道上,她拐了个弯,踏上通往停车棚的小道。

  “冯老师。”她朝前面喊。

  穿着驼色大衣的妇女转过头来,她把手上提着的厚厚一扎文件搁回电动车的座椅上,顺了顺肩头挎包的背带。

  “孟鹤。”

  天阴阴的,正如路边走过的学生脸上不情不愿的表情,云层很厚,仅东边微穿出一点阳光。

  冯老师等着她走近,挥手在小鹤面前轻轻扇了扇,将她头发上的柳絮扇落。

  “今天有考试吗?”午孟鹤看着黑色皮质座椅上那一叠白纸。

  “没有没有,这些啊,下册的知识点总结,我回头找杨纪敏给你们发下去。”

  “我帮老师拿吧。”

  午孟鹤跟在班主任身后,两手兜着那叠纸张,两人穿过瓷砖围砌的花坛,从侧门通道走进教学楼。午孟鹤听着班主任的暗色皮面玛丽珍鞋的方鞋跟在楼梯上有节奏地作响。

  “李莉今天请假。”冯老师说。

  “她身体又不舒服了?”

  班主任转头看看她,没说话,只是摆摆头。

  “这样啊,”她自顾自地说,“孟鹤,你知道李莉家地址吗?”

  “嗯,知道的。”

  走上二楼,拐角处张茗正探头审察着上下楼梯的学生。

  “哎,张茗,干嘛呢?”班主任问她,有些莫名其妙。

  “冯老师,我…我…找小鹤呢……”女孩浑圆的脸蛋迅速退回,脖子也缩了起来。

  “说吧,什么作业没写?”女老师叹了口气。

  “英语……”

  “假期就顾着玩了呗?”

  “……数学……”

  冯老师眼睛瞪得大大的,说:“张茗你知道你成绩不行,还不……”

  “……语文!”

  午孟鹤和老师两人都呆住了。

  “我、你个……你真的是胆大包天啊!”

  张茗一看不妙,赶紧撒丫子跑。

  “站住!过来。”班主任一声喝住,等张茗乖乖走回来,继续说:“你别想着在别的上课的时候补作业,等一会儿早操你别去了,来我办公室写!”

  张茗连连称是,半笑不笑地看了眼小鹤。小鹤幸灾乐祸地回看她,并把手里的一叠卷子丢到她手中。

  两个女孩跟着班主任走向2-5班教室,走了一阵儿,冯老师转向午孟鹤说:

  “孟鹤,这几天把入团申请书写写吧。”

  “啊?”

  “共青团,没兴趣?”冯老师拍拍女孩的脑袋。

  “有。”小鹤说。

  “那就争取一下吧。”

  三人一路听着走廊上的闲谈声前进,当路过四班的时候,“李莉”这个字眼钻入她们耳中。冯老师停下来,仔细听着声音的源头——一男一女趴在栏杆上聊天。

  “……她和10班的高泽睡了,真的……”

  冯老师已在沉默中走了上去,厉声吼向两人:

  “在说什么闲话!给我回自己教室去!”

  班主任额上鼓着青筋,满脸怒红,午孟鹤和张茗一声也不敢出,跟在老师身后走进5班教室。

  接下来直到铃响的20分钟时间里,冯老师一直沉着脸站着窗边,嘴紧抿着看着同学走进教室。

  她走上讲台,舒缓了一下脸部的肌肉,开口说:

  “前天是五四青年节,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

  女老师环顾了一下教室,目光在李莉的空座位上稍作停留。

  “我想说的是,你们这届学生也可以申请入团了,积极一点,有意向的5月14号之前就把入团申请写好交上来,明白吧。”

  看着一双双盯着自己的乌黑眼眸,她继续说下去:

  “马上你们就要迎接你们的最后一次儿童节了,尔后,大家要有当一个青年的自觉,做事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好了,早读吧。”

  午孟鹤翻开语文课本,又抬头看了看冯老师,而冯老师也回以视线。

  **********

  “茗,一起走去莉家。”午孟鹤将一只手穿过书包背带。

  “她咋了,又生病了?”

  “好像没,五一她有回你消息吗?”

  “没有。”

  “她连游戏都好几天没上线了。”

  张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似乎从没这么安静过。

  “走。”她对小鹤说。

  到达李莉家花了两人大概20分钟时间,期间午孟鹤给孟企发短信说晚点回家。

  “怪不得莉上下学都是他爸接送的。”张茗说。

  午孟鹤没说话,按了按高层公寓的电梯。

  两人坐电梯上到了17楼,按完门铃几秒后,李莉妈妈带着吃惊的表情为她们开了门。

  玄关不大,客厅里是黑色简约风格的实木家具,李莉妈妈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喊自己女儿的名字。

  “莉,莉!李莉!李!莉!你快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李莉的卧室门打开了,探出女孩的愁容。

  “伯母,我俩进去了?”午孟鹤小心翼翼地问眼前的妇人。

  “快去吧,和她聊聊,让她赶紧明天去学校上学。”

  午孟鹤和张茗悻悻地走进李莉的卧室。

  “你怎么了。”张茗上前就是一句。

  午孟鹤见她眼圈红得像是发了炎似的,看着她的下眼睑又垂下眼泪来。

  “别哭了,莉,莉?”张茗轻声地哄着面前的女孩。

  “告诉我们吧,出什么事了?”午孟鹤伸手给她拿了纸抽,并拿手背捋了捋她披在眼前的长发。

  “……爸,他骂我是……没脑子的蠢东西,还说我是废物,我妈也骂我……”李莉嘴一抽一抽地又哭起来。

  午孟鹤与张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他,我……我大脑一片空白,稀里糊涂就……”

  张茗皱着的眉突然松开,问她:“莉,你是不是,做了?和那人。”

  李莉点点头,换来张茗两眼一闭,不说话了。

  “你也嫌弃我了是不是。”李莉说着,泪腺马上又要发作。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午孟鹤紧忙问道。

  “你问她,她现在啊,是个女人了。”张茗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小鹤说。

  “你滚床单了?戴安全套了没?”午孟鹤恍然,连珠似地问李莉,“莉你不是比我还小吗?”

  “是啊,咱们仨她最小,11月生的,我们都还未成年呢。”张茗说。

  “没戴……”李莉弱声弱气地说。

  “生物保健课不都说了?”午孟鹤一脸着急地看着她。

  “有怀孕吗?”张茗问。

  李莉摇头:“那天回家后我越想越害怕,好像没过几天就和爸爸说了,他就马上带我去医院。”

  “那、可、真是、太好了,莉啊,你有的时候真的是傻知道不?和未成年是犯法的,你拎不拎得清?”张茗说。

  一阵沉默。

  “几岁成年啊?”午孟鹤问。

  “16?18?”张茗犹豫地说。

  “性同意年龄……是14周岁。”李莉开口。

  “你这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张茗说。

  “爸这几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那你男朋友他……不会被……”张茗说。

  “不要,我不知道,我不想他被抓……我的脑子好乱。”李莉一脸哭相,说着。

  “你爸不是律师吗?”午孟鹤问道。

  “那该怎么办啊!”女孩的眼眶里,眼泪又涌了出来。

  “搞不好被抓了。”张茗说

  “可他不也还没成年?”小鹤说。

  “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我消息了……”

  “你还管他!”张茗大喊,“你自己没事就好了。”

  敲门声传来,卧室门吱呀地被打开了。

  “你俩留下吃个晚饭再走?”李莉妈妈探头进来问。

  “不了伯母,我们这就走了。”午孟鹤说。

  午孟鹤和张茗站起来,开始背书包,卧室门又被轻轻地关上了。

  “这样吧,你把你爸电话给我,回头我帮你问问。”午孟鹤提议道。

  “该回去了,李莉你还是在家多待几天吧,现在学校里……气氛也不太好。”张茗小声地说。

  李莉身体贴了上来,她抓住了小鹤的胳膊。

  “小鹤,帮我劝劝爸爸,好不?”

  午孟鹤揉了揉她泪眼婆娑的脸蛋,说:“电话号码,给我。”

  第三十四章带你乘风

  午孟鹤坐在大巴上,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座位。她看了眼手机,时间8:18,拨出了孟企的手机号。

  听着长约半分钟的嘟嘟声,她挂断了电话。

  到地方了,十多位学生相继走下车门,午孟鹤跟在最后面,正要下车时,戴圆眼镜的女老师拦住了她,说:“午孟鹤,周老师托我对你说,‘放轻松,以后竞赛还有的是’。”

  数学竞赛的考试场地选在了本市某所高中校园里,整一栋理科楼被划为考场。午孟鹤拿着参赛证找到了那间物理实验室和自己的座位。教室里的绿色实验桌很大,上面被贴上了一张张数字号码纸,两张桌子间装有水槽,也有许多涂鸦留在桌面各处。

  午孟鹤坐在小转椅上,摊开习题本,没看几眼就开始四处打量起来,转头的时候,她发现左边座位的一位女孩正睁大着眼睛看自己。

  看过去,她的骨架要比小鹤小很多,一双胳膊也凸显出瘦弱的感觉。出于好奇,也出于欣赏,午孟鹤不觉被眼前的女孩吸引,见她的皮肤被晒得很黑,裸露在外的部分接近麦色,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浅痣。她绝不难看,却也不太能在人群中脱颖,她的黑色中短发很直很直,将巴掌般小小的脸蛋整颗包住。

  她注意到午孟鹤的视线,一开始有点儿害羞,假装朝上看了看天花板,两腮抹上了蜂蜜色,但很快她又回以目光,她甩开直直垂到睫毛上的一小撮刘海,露出了底下粗短的眉毛和浑圆且明烁的眼睛,她的鼻子小而挺翘,鼻梁被环境光染得亮亮的,她的嘴唇很红也很薄,正微微动着。这女孩的表情就像一头小老虎在山林中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看鸟儿在小树梢头梳羽,午孟鹤心想。

  “你是三中的?”女孩问午孟鹤,音调偏高,听起来有点像是类似木琴的声音。

  由于过于突然,午孟鹤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轻轻地回应了一声:“嗯…”

  女孩装作无事发生,自顾自把头转了回去。

  “怎么了?”午孟鹤追问。

  “没事,”女孩笑了,稍稍露出两颗白白的门牙和两边的虎牙,“你看起来不像是数学很好的样子。”

  午孟鹤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来,眼角余光里,她看见对面那个麦色皮肤的女孩眼眯成了缝,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时小鹤才注意到女孩没穿校服,上身套了一件薄薄的黑色长袖,衣服上面印着的图案是女人的脸的剪影。

  “你呢?是哪个学校的?”

  “一中。”

  午孟鹤点点头,话题随之结束,她不再去看那个女孩,视线回到桌上的习题册,继续看起了书。

  离考试还有30来分钟的时候,午孟鹤瞟眼往左,看到黑衣服的女孩一手转着笔,一手托着脑袋,她正盯着考场教室的黑板发呆。

  这时一个身穿红蓝色校服的男生大步走近,伸手拿起了女孩的笔袋,拉开笔袋拉链,随手掏出一只铅笔,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连口中话都没说完:

  “喂!黑妹,我忘带铅笔了,你借我。”

  午孟鹤被男生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只见那个女孩像被碰了逆鳞一样蹭地站起,一把夺回笔袋和铅笔,并高声骂了过去:

  “借你妈!谁让你动的?”

  男生看起来有点发怔,略微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人群,最后为了挽回点面子,开口说了句:“借根铅笔怎么你了?”

  “死远一点。”

  午孟鹤被吓得心惊肉跳,她看到女孩紧紧地攥着笔袋,分明有些爱护流露在眼中。于是午孟鹤当即拿出一根自动铅笔递给那男生,想着息事宁人。

  “你不用理他。”女孩冲小鹤摇摇头。

  “行了,我也不稀罕,没有也不照样考。”男生并没有接过笔,念念有词地转身走开了。

  午孟鹤看着教室里的气氛逐渐尴尬,趁女孩还没看向自己,溜出了教室。

  她去同层楼的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出来后,倚着围栏吁了口气。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午孟鹤急忙掏出手机,是孟企打来的。

  “小鹤,还没开始考吗?”

  “爸,还有20多分钟。”

  “紧张吗?肚子饿不饿?”

  “早上吃了那么多,哪里会饿啊。”

  “是吗?我看你好像吃不太下。”

  “是豆浆太烫啦,爸,你在干吗?”

  “刚刚吗?和小健、小红姑姑一起看衣服,现在啊在擦桌子柜子。”

  “什么衣服?哦,那个。”

  “参加竞赛人多吗?”

  “还行,外市来的学生很少。”

  “咱们学校去了几个?”

  这时,午孟鹤看见那个黑衣服的女孩走了过来,且一直盯着自己不放,慢慢地,她走进洗手间去了。

  “……十三个。”

  “有认识的同学吗?”

  “一起上课那么久,早都认识啦。”

  “也是哦。”

  “爸,下午来接我呀。”

  “好啊!几点考完?”

  “……中午就结束了,还得坐校车回学校上课。”

  “嗯。”

  女孩一晃身子,从洗手间门后面探出半张脸,然后走了出来。

  “不说了,爸,我得回教室了。”

  “嗯,拜拜。”

  “拜拜。”

  黑衣女孩站在女洗手间门口静静地等着,等小鹤挂了电话,走过来说:“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午孟鹤点了一下头,把手机递了过去。

  女孩接过手机,在上面摁了一通,一边抬眼看了看午孟鹤。

  拨出号码后,她举起手机对午孟鹤晃了晃,露了个笑脸,然后走进洗手间去了。

  不到一分钟,女孩就走了出来,她将手机递还给小鹤,并把身体靠在小鹤身边的围栏上。

  “你和我一样,是单亲家庭吧?”女孩说,表情平静,丝毫不见刚刚吵完架的窘态。

  午孟鹤瞪大双眼,问:“你怎么知道?”

  “你是爸爸带大的,是不是?我刚才就在看你,发现你一次都没过摸头发之类的小动作,而且……”

  午孟鹤的肩膀带动脑袋往后移了移。

  “总在讨好别人,我一看就知道,我说的不对么?”

  “嗯……”午孟鹤有点不安地看着她,“我妈妈在我3岁的时候去世了。”

  麦色皮肤的女孩沉默了片刻,看得出有些意外。

  “刚刚我骗了你,其实我是给爸爸打的电话。我早产,我妈在我出生后没两个月就得病死了。”

  午孟鹤抬头看她,却发现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睛也依旧明亮。

  “吃吗?给你了。”女孩手心里躺着一条黑巧克力,递在午孟鹤面前。

  “谢谢。”午孟鹤接过来,心里想的是‘这口味像极了面前这个女孩’,转眼一想:今天不是5.20么?

  自然地,两人敞开嘴聊了起来,说着学业、课堂、学校教师、良损朋友,或相同或不同,又聊了家里、亲戚、住的地方等等,分着吃完了巧克力。两人忘记了生疏,仿佛打一开始就认识。

  午孟鹤直起身子,看了下手机:“我们回去吧,要开考了。”

  **********

  竞赛题并不难,对于已经上完初三数学以及一点高中数学内容的三中数学强化班来说,没有非常犯难的问题,关键看是否已经能用高级的数学思维拆解题目。

  两个半小时的测试结束后,午孟鹤开始收拾文具和携带物品。她走出实验室,来到理科楼楼下,四处张望寻找同校同学以及带队老师的身影。

  突然她看见那个与她同桌的黑衣女孩,正从楼前走过,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细瘦、体态不佳的中年男人。两人悄悄地说着什么,男人伸手想去拉女孩的肩膀,结果被女孩一顿好骂:

  “这么多人,你有点眼力见好吗?”

  男人哎哎地点着头,把手垂下。

  女孩抬头看向男人,表情却是温柔的。突然她余光瞥见了午孟鹤,回头挥了挥手。

  午孟鹤踏出一步,喊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江雪儿!你呢?”

  “午孟鹤。”

  江雪儿眯着眼龇牙笑了笑,然后转回头去。

  “谁啊?认识的人?”男人问女孩。

  “嗯,”她细声对男人说,“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孩。”

  第三十五章微瑕

  “哈尼。”午华的膝盖越过孟企的下半身,一挺腰将身体高高支起,带卷的长发簌簌地落到胸前。

  她坐在孟企的胯上,抬起双手掐住肩头那层叠的青黛,将它们甩至身后一侧,露出了一对翘巍巍的玉乳。看着孟企,她俯身半趴下去,并毫无顾虑地将手肘顶在孟企肋上。

  孟企猛吸一大口气,使得午华的上半身随着他的胸腔起伏了一下,她那张丝毫未被岁月侵染的面孔倒向了他,离孟企的脸不到十公分。她这下终于能看清了,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瞳孔也在放大,柔和的表情似乎在问:“该怎么办呢?”

  “花。”孟企叫她,那是他对她的昵称。

  午华将食指放在孟企唇前,淘气地用另一只手揪了一下他的乳头,她挪了挪自己的臀部,用内裤蹭了蹭孟企两腿中间的硬块。不等孟企抱住她的腰,她又像只猫一样挺着屁股,往后退了半个身位。她撩下孟企的内裤,用嘴啄了一下趴在腿上仍做着美梦的肉棍,后者一经打扰,愣愣地立起了它的“小光头”。

  午华笑得像个纯真的女孩,让他痴迷。蓦地,她檀口一张,杏舌微吐,把龟头连着半截茎竿裹入嘴中,心无旁骛地舔舐、搅弄、吸吮,对着他的男根来了一次“醍醐灌顶”。它充血,站起来,坚硬似铁,两人心领神会。

  她感到自己的口腔上壁被顶得发麻,后退着吐出了尘柄,红唇扫过沾满唾液的龟头伞盖,留下浅浅的“啵”声。

  午华又坐回孟企身上,她的右手虎口一直把着阴茎不放,看着它,不知是在对谁说:“不管你以后会喜欢上谁,现在都是我的。”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避孕套,撕开包装,盖在龟头上,却怎么也套不下去,孟企推开她的手,将套子翻了一面,将其顺利地撸到了根部。

  她小口地吸着气,将黑底白色水滴纹的内裤拉至一边,手撑着阴阜坐到肉柱上,仰着头皱着眉,将整根都吞没进去。由于进得太深,午华一开始没敢多动,只是勉强在孟企胸口上撑着身体,两条手臂与肩膀组成一个三角形。

  然后她轻轻抬动屁股,膨胀的龟头在花径里浅刮,一下便挠得她叫出声来。她的手抓住孟企的手臂,孟企的手指点过她的大腿,她直起腰、闭上眼、咬紧唇,孟企扶住她的膝盖往两边打开,阴茎直直挺入花房深处,她惊呼、腹腔一缩,沁出汗来,费力地转动脚踝,将一只脚踩在床上,脚趾紧紧地盘住床单,伸下去一只手,将孟企的阳具拔了出来。

  由于一开始就戴错朝向,避孕套上的润滑液被蹭掉不少,放入腟腔内非常阻涩,午华感觉十分不好,她摘掉了阴茎上的套子,又将其对准穴口。

  “你要是敢射在里面,”午华低头看着龟头没入粉贝之中,“我把你的头拧到后面去。”

  孟企只觉一阵紧密的温暖,如六月,如阳光,如向日葵花田。他收紧臀,拱起腰,抽送不停,他眼前是他所深爱的:肚脐上面的横纹、跳动的洁白双乳、拧作一团的秀眉、时常挠得人痒不可耐的发丝,以及组成她的一切。

  午华被弄得快哭了,然而孟企还在大力进出,“花儿,夹紧”,孟企不记得自己说了没有,茎柱膨胀至最大,仍向里推动着,压迫着,终于全部都喷涌了进去。

  午华瘫软在孟企的身旁,手指勾着他的下巴。孟企抓过她的手,她的手背正中心有个黑痣,他亲了亲手背,亲了亲手指,然后把她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

  她支撑起身体,凑到孟企面前,脸上没有任何怒气。她用鼻尖轻扫孟企的鼻尖,两人深吻许久。

  午华趴在孟企胸膛上,抬眼看着孟企。

  “你们男人喜欢纯洁,就只是喜欢破坏掉它的感觉,对吧?”

  **********

  孟企忙了一天,将早上的梦忘得一干二净。

  离开“爱齿”回到家已经是6点半,虽然早就发信息知会了魏小姐,但三人还是等着孟企到家才一同上桌。推开门,午孟鹤与灿宝正在翻看相册,魏妜环在厨房给饭菜加热。

  “爸你怎么风景照片都打出来?一个人都看不到。”今天周日,午孟鹤穿着她的浅绿色轻纱上衣,配了条颜色相近的褶边裙子。

  “你拍得挺好不是?”孟企说。

  他走进厨房,帮魏小姐端菜出来,依次是苦瓜炒蛋、青椒醸肉、煸四季豆、小酥肉、蒸花蛤五盘菜。给大家盛饭的当儿,孟企看着魏小姐把备菜的篮子碗碟冲洗干净,走出来的同时打算用自己身上衣服抹手。

  “用这个擦吧。”孟企撂下餐厅墙上晾着的一条干净毛巾,说。

  魏妜环停住身子看着孟企,湿漉漉的双手握成一团。

  孟企摊开毛巾,拿过她的左手放在上面,他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印痕,她的手背肌肤仍显细腻,孟企心中的回忆被猛地唤醒,他用毛巾包裹住魏小姐的手,在尽可能不接触皮肤的下帮她擦干,也许,他不想任何人成为午华的替代品,至少是今天。

  魏小姐脸红红地看着孟企,等他完事后,转身去摆筷子。

  “今年是我最后一个六一了。”午孟鹤一边坐到座位上一边说。

  “你哪里听来的?”孟企问。

  “冯老师,上课的时候说的。”

  “想要的话,明年和灿宝继续一起过?”魏小姐坐到孟企旁边。

  “年年都可以给你过。”孟企笑着说。

  “我才不要叻。”小鹤咯咯笑起来,看了眼灿宝,“你想过吗?”

  “我也不想。”灿宝一脸认真地说。

  “我以前就很奇怪,冯老师为什么叫你孟鹤?”魏小姐问道。

  “冯老师从我刚入学的时候就很照顾我,经常单独找我聊天。”女孩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青椒。

  “聊什么呢?”孟企问。

  “给我讲女性生理常识,还问我爸爸对我怎么样。其他老师都觉得叫我‘孟鹤’不太好,好像是说会不太尊重妈妈,但我告诉冯老师我完全没关系。”

  魏小姐瞟了孟企一眼。

  “小鹤就很好听了。”她给两个孩子夹菜,说着。

  饭后,午孟鹤与严灿又回沙发上看起了相册。孟企和魏小姐也坐到了两旁,看着他俩翻阅相片。

  “这张送你吧。”午孟鹤说。

  “可以吗?”灿宝惊讶地问。

  “爸都留了数字版,可以再打的。”

  随后午孟鹤拿手指点点这张,点点那张,不停地问灿宝喜欢哪张,搞得灿宝相当不好意思。

  “小鹤,你手指甲长了。”孟企突然开口。

  “真的。”女孩蜷起手指自己看了看。

  “把相簿给魏阿姨和灿宝,我给你剪指甲。”

  “我来帮小鹤剪吧?”魏小姐忙说。

  “不用啦,不太好意思。”

  午孟鹤听着两人说话,走到孟企身边,用胳膊肘敲敲孟企的肩膀,说:“不太好意思是什么意思?”

  孟企忍着笑意,握起小鹤的手,从茶几上的小铁盒里拿出指甲钳。午孟鹤靠在孟企肩旁,把手指张得开开的,任由他抓住一根根葱白似的手指,被咔嚓咔嚓地剪下透明的指甲。

  “这里怎么破了?”孟企剪她左中指指甲时,突然发问。

  只见那根手指的指腹有一道纵向的约半厘米长的伤痕,很浅并且微微发红,孟企用手掰了掰,发现它还未愈合。

  午孟鹤柔软、光滑、不及他三分之二大小的手掌在孟企的手心转了转。

  “不小心碰的,没出血啦。”

  魏小姐急迎面过来,看着小鹤的手,说道:“真的,怎么不告诉我呢?”

  “被什么割的?”孟企问。

  “菜刀吧?晚饭她帮忙切菜来着。”

  “这是可以马虎的事吗?灿宝给姐姐拿片创可贴来,还有碘酒。”孟企有点不高兴地看着她,转头朝严灿说。

  灿宝立马噔噔噔跑去客厅另一头的柜子翻出医药箱,找出深色的玻璃小瓶子,跑了回来。

  魏小姐看着小鹤,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捏着嘴唇,担心地站在一旁。

  “都说了不用啦。”午孟鹤嘟着嘴,略带纠结地看着孟企,猛然把手抽走。

  魏小姐从儿子手里接过药品,伸手招呼午孟鹤过去。

  小鹤翘起受伤的手指,把手递给魏小姐,同时还不忘向孟企吐了吐舌头。

  孟企和魏小姐相视,无奈地笑了笑。

  第三十六章献给未来的你

  “看什么呢?”孟企跨步来到那顶红伞下,放下头顶被雨水沾湿的公文夹,拍了拍外套衣袖,向身旁的女性问道。

  “牙齿这东西,还挺难养护的啊。”孟红盈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商用广告显示屏,上面正播放着处理龋齿的演示视频。

  这是街上开的第四家牙科诊所了,为了达到宣传目的,店家在玻璃外墙上装了这个露天屏幕,将那些坏牙烂牙视频投放在路过的行人眼前,整日不停地播放。

  孟企也驻足看了好一会儿,半边肩膀落满了细细的雨滴,他从自己妹妹手中抽过雨伞,举得更高了些。

  “姚健呢?”

  “在店里了,”孟红盈顿了顿,“咱们是不是也该搞点广告?”

  “这些由你哥来想就行了,你好好考证,走了,回店里去吧。”

  “嗯。”孟红盈移开目光,跟在孟企擎着的雨伞下。

  “你俩存款够吗?”孟企跨过人行道一处淹水的地砖。

  “还可以吧,妈这个月要过来,住我们那。”

  “你和她什么时候商量好的?去我那住吧。”

  “得了吧,你和魏姐都还没一撇呢,她能去?”孟红盈用鼻子哼笑了一声。

  “你不说我都忘了。”孟企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放到了耳边。

  电话接通了,传来动听的女声。

  “孟哥,怎么了?”魏妜环在电话那头问道。

  “魏小姐啊,那个,我就是说,广告贴咱们楼道里有什么用啊,要贴就贴小区门口墙上,要不我找个中介吧,挂到软件上面去。”

  一阵沉默。

  “我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少妇的声音有些羞涩。

  “小鹤和灿宝要出来吗?”孟企问。

  “下雨,他俩都没啥兴致,而且吧,最近都总放假,马上期末了,让他们好好在家写作业吧。”

  “说得也是。”

  “我下午带灿儿去买点东西,走之前给他买点衣服、生活用品,我俩的母子时间也不多了。”

  “哎,那中午饭就去外面吃吧,你带他俩来。”

  “那就……到时候见。”

  “嗯,再见。”

  孟企挂断电话,一旁孟红盈斜睨着眼看他。

  “再~见~”孟红盈拐着腔调学孟企说话,“干啥这么礼貌兮兮的。”

  “嗨呀你啊,和你老公真般配,油腔滑调。”孟企收了伞,两人走进店里。

  **********

  孟企和魏妜环带着午孟鹤与严灿在市心下了出租车,走进人满为患的西式快餐店里。

  孩子总归是孩子,嘴上说着要想快点长大,但看到儿童套餐里的附赠玩具时眼睛都直了。

  孟企挤过人群,注意着躲开脚边蹿蹦的小孩,把两个餐盘放在四人座位上。

  午孟鹤与灿宝笑嘻嘻地看着两个成年人把薯条、炸鸡、甜筒、冰可乐、汉堡摆在桌上,手中摆弄着塑料玩偶的可动关节。

  孟企看着自己的女儿,恍惚间看她又回到了10岁刚出头的样子。

  “爸,你也吃啊。”

  他看看小鹤,又看看对面的魏妜环和灿宝,笑着拿起孟企的芝士牛肉堡。

  “那孟哥,我带他买点东西,晚饭菜我会买的。”坐了一会儿,魏小姐起身。

  走出快餐店,挥手送两人离开,孟企转头问女孩:“我们回家?还是店里?”

  “爸,陪我去一个地方行吗?”她目光恳切地说。

  雨停了,孟企一手抓着午孟鹤的手,一手晃着彩虹色的雨伞的伞柄,看着女孩在商厦前的平整广场路上小跳步。午孟鹤穿着蓝黑色缎面连衣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白色花边,她的头上系了一根天蓝色绑发丝带,丝带的尾巴被编进三股辫里。

  午孟鹤拽着孟企跑上自动扶梯,拐进商场二层楼的一家书店。

  “就是这里吗?”孟企问。

  “当然不是啦。”女孩松开男人的手,跑去最左侧的书架旁,时而抬头,时而低头,一路浏览过去,她的侧脸在书籍的海洋中微微发光。

  迂回到第三排书架时,她停下了脚步,对着一本印有女性脸庞的书观察起来。小鹤举起书,翻转到书背,揉的书的透明塑封沙沙作响。

  “有点贵噢。”感受到孟企走近,女孩小声地说。

  “拿着吧,还有要买的吗?”

  “一本就行。”

  孟企从她手中拿过书,看见书脊上写着书名《第二性》,他捧着书走向收银台,午孟鹤双手握在身后,跟着他。

  出了书店,午孟鹤环起孟企的胳膊,两人又途经广场。这时,一个在附近徘徊多时的青年男子走向他们,拦在午孟鹤面前,说:“小姐姐好,耽误一会儿。”

  孟企拉着午孟鹤的胳膊打算离开,低头对午孟鹤说了声:“走吧,推销的。”

  “有什么关系嘛,就听一听。”午孟鹤用胳膊摇了摇他,嘟囔着。

  “是这样的,市里新开了家游泳馆,你和你……男朋友,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那边还有健身设备,现在办卡的话……”

  孟企拿拎袋子的手在午孟鹤头上使劲揉了揉,把她拽走了,午孟鹤只是露着大白牙笑个不停。她扬动裙摆,跨过水坑,甩着小辫,仰着脸庞,天空在她的眼镜上投下灰白的倒影,空气中飘忽不定的细小雾滴落在她水平的鼻梁上。时间在她手里不断地加快,她多像是童话中竹笋里降生的女孩,爬着爬着就长大了,走着走着就飞走了。

  小鹤领着孟企在巷尾拐了几拐,最后停在一家外装黑漆漆,名叫“黑猫”的咖啡店门前。

  “怎么带我来这样的店?”孟企脸上满是意外。

  “今天我来付钱好吗?爸?”

  孟企摊了摊手,先迈脚走了进去。

  两人面对面就坐后,孟企一直盯着午孟鹤瞧,女孩则埋头看桌上贴着的二维码,不时飞速抬眼看看他。

  很不对劲,孟企心想,他莫名有种仿佛被人揪住胸口的感觉,就和4月6日的那个电影之夜一样,或许更早时候就曾有过。

  当午孟鹤拿起手机对准二维码图片时,孟企开口了。

  “小鹤你以前来过?”

  “没有…莉来过,她告诉我的。”

  “哦……”孟企坐在座位上要比眼前的女孩高出一个头,他看着小鹤在手机上来回划拉。

  “莉回学校了吗?”他问。

  “回了,她没什么事,就是和男朋友分了,抑郁了一阵。”午孟鹤没抬头,孟企只能看到她的两颊圆圆地突出来。

  “上次你不是说她爸不是气急败坏了吗?”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是那样的。”午孟鹤看了看孟企。

  “我们还以为她爸爸要做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后来才知道只是跑去恐xià了……”

  “恐吓,hè。”

  “恐吓了莉的男朋友,吓得他再也没敢联系莉。”

  孟企嘬着舌头,想了一会儿:“也是,这是最好的做法……”

  “爸,”午孟鹤放下手机,“谢谢你六一出来陪我。”

  孟企看着脸似粉樱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摸着玻璃水杯的杯沿。

  店里没什么人,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厅堂在不晴的天气里更加昏暗,也得亏每张桌子上面吊顶的复古金属灯投下灯光,让孟企和午孟鹤看清彼此。女孩脉脉地注视着一旁的折成心形的餐巾纸巾,在灯光下恬静,动人,自成一画。

  没有预兆的,她突然一展愁眉,说:

  “大后天要去大会堂做入团竞选演讲,怎么办啊,我有点害怕。”

  “闷闷不乐好几天了?”

  “嗯。”

  “小鹤这么出色,没问题的。”

  “我怕我会出丑。”女孩低垂双目。

  孟企沉吟片刻。

  “爸爸给你施点魔法。”

  离开咖啡店,两人去了化妆品卖场,看着眼前的眉笔、粉饼、定妆液,不知为何午孟鹤却不怎么说话。

  “不开心了?”孟企问。

  “没有,很开心,午孟鹤突然搂了搂孟企的小臂,“只是在想些事情。”

  “什么事情?”

  “没什么。”

  一起挑了一些商品后,两人乘兴而归。到家还不到两点,孟企站在门前,转动门钥匙,打开门,午孟鹤从背后拉住他的衣服。

  “不进去吗?”孟企问。

  午孟鹤低沉着头,慢慢挪动脚步。

  “又要变回爸爸了。”她述说着低不可闻的话语,听在孟企耳里。

  第三十七章 画眉

  孟企粗长的手指深深地插进旖旎的黑色云团中,向下拂捋,所到处像竹签劈水,一缕缕乌发渐次散开,垂落在肩胛上。

  午孟鹤端坐在梳妆台前,接过孟企递来的带齿发箍,缩了下脖子,把顶门的头发齐齐压住,接着把鬓角掉出来的几根发丝也塞到了发箍底下。

  孟企一手拎举起发梢,一手拿着梳子细细地梳开、理顺,然后将所有头发聚拢到后脑勺正中的位置,用发圈缠了两下,固定住了。

  他打开防晒喷雾罐的盖子,举到小鹤面前,等她紧紧闭上眼睛,手拉开与脸的距离,远远地呲在她的脸上,随后伸手把水雾往下巴、耳朵、后脖颈抹了抹。

  午孟鹤自觉地把那些部位露出来,一边用闲得慌的双手拉开了梳妆台抽屉。

  “嗯?妈妈呢?”她问。

  孟企愣了愣,拿起一小支未拆封的保湿妆前乳,在理解了小鹤指的是照片后,他一边拆着塑料包装一边说:“夹在书里,那本《实用口腔矫形学》。眼镜摘掉。”

  他打开盖子,在手心挤了一些乳液。抹在午孟鹤脸上,才知道她的双颊是那么嫩滑,软弹。孟企把乳液均匀地涂开,几乎没有什么阻力。

  “冰冰凉凉的。”午孟鹤悄悄地说。

  她那小脸上刚刚还颇为腻滑的乳液仅暴露在空气下一小会儿,现在已经摸不太出来了,孟企打开黑色的扁方盒,拿起扑粉用的气垫,将松紧绳套在三个指头上。

  “妈妈是怎么样……”

  “先别说话。”

  孟企在她的脸上轻轻扑了几下,在脸上施了微薄的粉底,如若无物,但看起来确实比之前更透亮了一些。

  定妆完毕,孟企翻弄着装化妆品的塑料袋,午孟鹤则探头到镜子前左看右看。

  “感觉好不一样。”女孩发出感叹。

  “这个年纪放在以前都可嫁人了。”

  午孟鹤听到后努了努下嘴唇。

  孟企拿出一个形状类似的小方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浅粉色的腮红膏,孟企用小刷蘸了蘸,在自己手背上轻轻刷了刷。

  “爸,妈妈性格怎样?”

  孟企举起小毛刷放到午孟鹤的眼睛下方。

  “笑一个。你妈妈啊,从来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午孟鹤微微笑起来,凸显出她的两颊,孟企顺着苹果肌上端往耳朵的方向轻旋轻敷,在两腮涂抹一晕晕自然的粉红色。

  “她从来不会认错,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很多时候真的让人很难熬。”孟企拿起另外一个盒子,掏出里面一根方方的小刷子。

  “这么久了,我还记得,那次她嫌我攒下太多脏衣服没洗,我怕她不高兴,立刻站起来去拿盆装旧衣服。不知怎么她更生气了,说‘孟企,你要是工作太多太累就和我说,别揽下家务又不去做’,我没办法只能避开火场,跑到洗手间慢慢接水,哪知她又来各种挑刺……”

  孟企一边说着,一边将高光粉轻抹在小鹤的额头、鼻梁、下巴,简单地往四周扩染了一番,在色差作用下,小鹤的鼻子看起来挺了许多。

  “不是说‘放着吧,你洗不干净’,就是‘说了几次别把水弄到马桶圈上’,最后干脆攻击起我的表情‘你有话就说,别摆着张臭脸’,我哪敢啊,就很无语,也不敢多说什么。”

  孟企停顿了一会儿,找出支修眉刀,凑到午孟鹤的眼前,把刀贴到一边眉毛上。刀片上虽做了划伤防护,但它确实很锋利,孟企将午孟鹤眉心处的小绒毛嗖嗖地刮了下来,那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

  孟企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

  “有一年我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长那张嘴是干什么用的’,第二句就是‘你又不高兴了是不’。”

  “妈妈好凶。”

  孟企捏了捏她的鼻子。处理完两边眉头多出的碎毛发,孟企拿出铅笔型眉笔,一边为她描画眉线一边说:

  “现在想想,妈妈有时候心情烦躁很正常,反倒是爸爸总是躲着不和她吵,心里确实有点埋怨,脸上就表现出来了,看着像什么,像不像在说:‘这个女人真烦,不和她过了’。”

  “好复杂哦。”

  “复杂就对了。”说着,他描歪了,孟企不得不用湿纸巾擦掉它重新画。

  回忆着他以前坐在床头,看午华在桌前化妆的时的样子,孟企竭力想记起眉毛该怎样画才好看。

  最后孟企替她延长了眉尾,并略微加深了前段的色深,使之看起来更加明显。

  这样简单的妆容花费孟企二十多分钟,相当不完美,但已足够好看。孟企看着女孩黑珍珠般含光的双眼,她白似雪后旷原的俏丽脸庞,粉过漫山杜鹃的微启嘴唇。他明白,她就是他生命的原动力,他的硕果,他的杰作。

  “好了吗?爸。”女孩的眼睛左右移动,不断扑闪,近距离看着男人的额头、鬓角、鼻尖,和他眼中的自己。

  孟企递给她眼镜,小鹤戴上后盯住镜子直瞧,吃惊得半天说不出话,她笑了起来,笑容变得更令人印象深刻。

  “好怪,看起来不像我。”她说着,脸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摆。

  “是吧,以后你会画了吧。”孟企收拾着化妆品。

  “不画,好麻烦。”

  “这都是淡妆了,甚至步骤还不全呢。”

  “当女孩好辛苦,不想当女孩。”午孟鹤嘀咕着。

  “我是觉得你素颜就足够了。”

  “那为什么还……”

  “总会遇到有需求的时候的,小宝贝。”

  “那让爸爸帮我画!”午孟鹤一脸喜悦地回头看他。

  孟企无可奈何地看看她,然后走出卧室去了客厅。

  “听起来妈妈好像是想让你少干点家务。”午孟鹤突然朝卧室门外喊道。

  “是啊,她心平气和地对我说过好几次,但我总逞强……”孟企回应着她,拿着书包走了进来。

  “准备好去学校了吗?”

  午孟鹤从椅子上下来,摘下头箍,背上书包。

  “还有这个。”孟企展开右手,是午孟鹤买的联名款唇膏,他蹲跪下来,在她浑然天成的粉嫩嘴唇上轻涂两下。

  午孟鹤使劲抿了抿嘴唇,然后突然在孟企脸颊上盖了个章。

  “演讲,没问题吧?”

  “嗯。”午孟鹤清甜地回应。

  离开家门的时候是 7:03,魏小姐与灿宝也正好从对面走出来。

  “魏姐姐,灿宝,你们什么时候搬进来呀,爸把客房都收拾好了。”午孟鹤朝母子俩笑着。

  “真的好吗……”魏妜环有些羞赧,有些不安地看着小鹤,然后看了一眼孟企,只一眼,她眼中的情绪逐渐变了几次,先是迷惑,再是悲哀,然后是释然。

  她看见的是,孟企瞧着自己却什么也没说,那一瞬间的犹豫不用多言,他的世界还没准备好被她打扰。

  “期末之后再说吧,灿儿换床睡不好觉的。”

  第三十八章 月应无恨

  细雨已收,微风吹过夹道的梧桐枝叶,天色正清,行人们仰头感受着凉爽的恩赐,三五结伴走着。

  “爱齿口腔”里,姚健拎着一根湿湿漉漉的艾草,提着它多叶的顶部闻着味道,他闻到一股子浓郁的中药气味,随即把它放回到摊在面前的报纸上,与它裹着另外六七根放在一起,那都是田小姐的母亲从郊外新摘回来的。

  “今年端午可来得早啊?”姚健开口道。

  一旁的孟红盈拿着笔在写写算算,回了一嘴:“今天农历多少了?”

  “初一,”孟企说着转向魏小姐,“家里糯米还有吗?”

  “有很多,我去买点粽叶。”少妇回答。

  “我和你一起去。”孟企说。

  魏妜环常去的生鲜市场里,偌大空间零零散散扎了好几堆人,孟企费劲地从水果摊位挤过去,穿着黑白嘉顿格纹上衣和牛仔裤的魏妜环被落在后面,她索性看了看手边的摊子上的新鲜杨梅。

  等她挑捡了一口袋杨梅打算去称重时,她远远看见孟企正低着头翻弄眼前拳头大小的青白色小香瓜,她不由自主地浅浅笑着,走了过去。

  孟企瞧见她走近,转头询问她说:“买一点吗?”

  少妇点点头,和他一起挑选起来。

  称好重贴好价标,两人继续沿着摊子往前,这时魏妜环看到迎面一位短裙装扮,身高一米七往上,一头长发,光着大白长腿的女性走了过来,她不禁看看自己长出赘肉的臂膀和微微走样的腹部,然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孟企,而孟企此时已经面朝货柜,拨着艳红且硕大的樱桃问着价。

  孟企拎着杨梅、芒果、樱桃、香瓜,和魏妜环离开了水果区,两人买了沉沉一捆粽叶,两束粽绳。接着他们又买了各色蔬菜:茼蒿、茭白、冬瓜、银木耳、口蘑、茄子,还有 4 斤五花肉、一块豆腐、一袋咸鸭蛋,临走前还买了一箱 12 盒的牛奶。

  结账时魏妜环掏出会员码,好说歹说让孟企放下手机,自己付了钱。

  他们均分了手上的负担,虽然手上已经提了牛奶,孟企仍觉得过意不去,伸手去拿魏妜环手中的袋子,魏妜环执意不让他再拎更多,一个推让间,装香瓜的口袋扑落在地,四个香瓜磕坏了两个,白白的果汁淌满塑料口袋。

  “回去吧。”她对孟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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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孟企到家时,灿宝正在茶几上写卷子,“灿宝,妈妈呢?”他问。

  男孩眼睛瞟了瞟厨房,头又低了下去。

  孟企走进餐厅,看到小鹤正和魏妜环一起在包粽子,确切地说,午孟鹤在给粽子绑绳结。

  午孟鹤没说话,双眼灼灼地看着孟企,眉头生动地连皱三下,然后踢着拖鞋跑回客厅去了。

  孟企坐下来接替小鹤的工作,从屁股刚沾凳子起,沉默就吞没了他,魏妜环从深底大锅里舀出一勺勺糯米,标准并机械地重复着折粽皮、填料、包粽的动作。

  久到内敛如孟企这样的人都如坐针毡,久到锅子里的糯米都见了底,魏妜环才终于开口了:

  “午姐长得真的很漂亮。”

  “都过去了。”孟企说。

  她甩了甩被米水泡的发皱的手,看见手指上的印痕,说:“是啊,都过去了。”

  深夜 11 点,孟企一手搂着午孟鹤,一手手肘撑着脑袋,他看着女孩睡得宁静,不知不觉看了半个小时。

  近来,午孟鹤在睡着后偶尔会流出眼泪来,吓坏了孟企。前几次他只得把她摇醒,然而小鹤却是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打个哈欠又继续睡着了。

  孟企用手指指背刮过她的脸蛋,她的卧蚕,她的颧骨,干干的,他松口气。

  手机突然亮起,孟企反手去床头柜掏手机,是魏妜环的短信,“陪我下楼走走”上面说。

  孟企犹豫了好几分钟,他直直地看着午孟鹤好久不愿动身,最后他轻轻地移开手臂,掀开被子下了床。

  11:23,孟企取了件外套下了楼,魏妜环在楼梯口对面等着他。

  “冷吗?”孟企问。

  “挺好的,晚上凉快。”

  少妇穿了件白色的高腰 A 摆长裙,领下缀着哑光线立体绣花,脚上是一双银色中跟线条凉鞋。

  沿着居民楼,两人慢慢地走,朝着没有路灯的路口,朝着夜晚的区公园,离灯光越发疏离了。头顶上,低矮、沉寂的天空像水面,其中看不见一颗星星,只能见到远处高楼上的航标障碍灯亮着。在那片不可知深浅的湖水表面,所有人所有物,静静地倒挂、悬浮在幽邃的夜中。

  “灿宝复习得怎么样?”孟企的脚踩到一块蹶起的地砖,他伸出手,让魏小姐握住。

  她握了过来,手很冷,像滚落在地上很久的硬币。

  “应该不错,灿儿上初中后成绩不差。”

  两人在公园的石板小路上走过,低着头防止脚尖被突出的圆形大理石板绊住。

  “灿宝这两天怎么不和你说话?”孟企扭头去看着她。

  “你真不知道?”魏妜环在黑夜里几不可见。

  沉默一会儿,孟企点点头,说:“知道。”

  魏小姐的手突然转了转,从底下滑了出去,她用一种澄明的语气说:“我想我没法坚持了,我觉得……这样的关系,继续下去太难了。”

  孟企站在那里,对着声音的方向,倾听着。

  “孟哥,回答我,你需要我吗?别去想小鹤需不需要我,而是你,你能说真的需要我吗?我真的能填补你的空缺吗?”

  不能。

  从那个方向,传来了她长吸一口气的声音,接着魏小姐又将冰冷的空气,哈地全部呼了出来。

  “假如我对孟哥的好感没那么多,也许还能好受一点。”

  像是被船桨搅开的湖水,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波动,还有些许水拍打船身似的鼻音。

  “和你做做伴,把小鹤拉扯成人……”

  “也是一辈子……”

  “但是……”

  “但……”

  “现在这样,对我来说是种煎熬。”

  第三十九章 五月初五

  早上醒来,做早饭,锻炼,洗衣服,叫午孟鹤起床,送小鹤上学,上班,招待顾客,制定计划,给姚健打下手,清理工作环境,下班,准备晚饭,清洁厨房,收拾家务,帮小鹤整理错题,洗漱,上床睡觉。

  6 月 10 日…6 月 11 日…12 日、13 日…14 日。

  今年的端午正好是 6 月 14 日,午华的生日。这天魏小姐托灿宝留了个口信就回娘家去了,许久没来的灿宝一放学就敲响了孟企家的门。

  孟企看着只有两个菜的简单晚饭,下楼去买了点熟牛肉和卤翅尖,顺带了小瓶的可乐。不知是临近期末考试还是其他原因,孟企这几天对午孟鹤殷勤过了头,回家早的时候就去接她放学,晚上学得太晚就给她削水果,甚至每天还要给她发两三条短信。

  这晚的餐桌上,孟企坐着一旁静静地剥着虾壳,不停地把干净的虾肉放到午孟鹤的碗里。

  午孟鹤嘴里含着竹筷尖,一边动着下巴一边盯着孟企。终于她伸手拦住他的手,推到他的嘴边,让他自己吃了下去。

  “冯老师说入团申请没通过。”孟企嚼了嚼,咽了口饭菜,看着午孟鹤。

  “听妈妈说好像越来越严格了。”一旁不说话的灿宝这时也露出一些担忧。

  “啊?我都没放心上啊?爸,肯定选不上的啦,人家写得比我好多了,那天我都念错了好几个字。”

  孟企宽慰地笑了笑。

  “再说数学竞赛不是拿了个银奖嘛,我很满足了。”

  “今年期末数学肯定不用担心了是不是?”

  “那当然了!”她笑着,看起来无比自信。

  饭后,孟企和午孟鹤先是看了看灿宝的作业,发现没什么需要指导的,于是午孟鹤写自己的卷子去了,孟企则在一旁看她,帮她翻教科书,递草稿纸和橡皮。

  “叔叔,我先回去了。”客厅传来灿宝的声音。

  “你家都没人,睡这儿吧。”孟企回头喊道。

  “妈妈会骂我的。”

  说话声移动到了门口,然后是门锁弹开的声音,灿宝走了。

  孟企和午孟鹤互相看看,一个耸了耸肩,一个扬了扬眉毛。

  7 点半,天还未全黑,天气湿热起来,让人感到喘不上气。笼罩在深色天幕下的浓重云层不断堆积,仿佛要压下来一般,宣告着海上的暖流季风彻底到来了。

  小鹤热得身上有些发黏,就去冲澡了。无事可做的孟企于是去客厅打扫起了卫生,电视、置物架、花盆、沙发靠背……清理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十来分钟后,午孟鹤一丝不挂地从浴室出来,肩膀上围着米黄色的浴巾,她散落的黑色头发随意地朝各个方向搭在浴巾上,到处都是不断滴下的晶莹的水珠,洇入浴巾,划过脊背,打在她向后翘起的左腿小腿上,淌到防水垫边缘。

  她的身体细而匀称,小而丰盈,一眼看去,后背和双腿形成一块琼玉的不同部分。小鹤把头甩了甩,掀起浴巾裹住头发,一对娇乳展露出来,并随着擦头的动作,像两只布丁般轻轻晃动开去。她擦完头发,单脚立起,用浴巾抹了抹脚背,弯曲的脊柱在背上节节分明,延伸下来,在撅高、突起的雪白屁股上面,有着两个浅浅的小窝。擦完脚,她走回书房去了。

  午孟鹤复习完已是 9 点,她走进卧室,看见孟企正匐在地上,用小毛巾抹地。

  午孟鹤走向床边,扯了扯窗帘,风从窗子灌了进来,吹得纱帐飘扬起来。

  孟企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时她穿好了睡衣,头发已吹干,在床侧边坐下。

  “爸…你还好吗?”午孟鹤剥着右手食指指甲旁的硬皮,讷讷地问。

  “很好啊。”孟企用更大力气在地上扇形涂抹。

  “这几天你怪怪的。”她从仰头徜徉的姿态中脱离出来,看着孟企。

  “没有的事。”

  午孟鹤瘪瘪嘴,注视着孟企擦了一会儿,看他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毛巾。

  等他回来时,午孟鹤说:“爸,我马上要生日了。”

  “我知道的,就是最近有点忙,礼物还没买。”孟企把毛巾轻轻丢地上。

  “不是啦,礼物什么的不重要,蛋糕也没必要哦。”

  孟企的表情像是听见了什么玩笑话,说着:“那怎么能行?”

  “爸,你擦擦手,”午孟鹤张开双臂,往后坐了坐,“来。”

  孟企边走边把手心的水甩干,来到小鹤面前,半蹲下来,他的头差不多正好在小鹤的胸脯前方,他微笑着睁大眼睛看她,眼神询问着。

  午孟鹤双臂紧紧箍住孟企的脑袋,分开双腿,把他抱在胸前,由于身体前倾,孟企不得不把一双膝盖都支在地上,跪在女孩的怀抱里。

  孟企吸取着来自睡裙和午孟鹤身体的香气,那是一种类似铃兰、柚子、牛奶混在一起的味道,他听见咚咚的心跳声,他感受到她呼出的柔和的气掠动头发。

  “……辛苦了……爸爸。”小鹤说。

  她看着他的头顶,用手摩挲着发丝,她歪头,看到其间有几根白头发隐藏其中,心生哀悯。

  “魏姐姐为什么把你甩了啊?”许久,她问道。

  孟企感受着脸前暖暖的温柔,发出像在水下吐出的声音:“因为爸爸伤她心了。”

  “那咋办呀,不是没人照顾你了嘛。”

  孟企没有说话,环住她轻薄的腰身。

  两人维持着这一个姿势很久,很久,不知是什么时候,午孟鹤弯低身子,在他耳边说:

  “爸,我已经 20 天没有摸过小妹妹了。”

  孟企离开了那口海港,抬头看她,见到她脸上的醉红。

  孟企撩上她的粉色睡裙,她黑色的内裤露了出来,他抱住女孩的臀部,把它拉过来一些,女孩重心不稳地往后倒,但及时用双手在床上支撑住了。

  他迎了上去,用嘴唇,用鼻尖卖力地去逗弄内裤下的甜美小缝,去撩拨小小的、凸起的阴核,女孩忙不迭地伸直脖子,声声啼鸣像是汽笛。从小豆的勃起程度和她的动作来看,孟企知道她已是极度想要,更大力地把她的屁股捧起,用嘴含住内裤前布往旁边一滑,甘甜的汁液随即淌流到舌尖处,唇齿间,下巴上。他不顾一切的搅含着她的两片桃瓣,从缩成天然珍珠般大小的小口中探蜜,一手还在耻丘处往上提扯内裤,在湿透的布料上勒出她阴蒂的形状。

  午孟鹤想去,但却还没能去,她不时把腿夹起,大腿碰到孟企的脑袋时便往外弹开,她白净的小脚触电般抽抽着。

  “爸……嗯啊~不用…什么都替我…呜做的…”

  “衣…咿嗯、服可以,我自己洗……”

  无意间脚前掌触碰到孟企宽松裤子下勃起的硬棍,她挣扎着伸出另一只脚,用脚背从下方托起怒胀的阴茎,用两脚搓弄着他的茎柱、他的龟头,使劲地上下交夹它。

  “晚饭…晚饭…也…啊昂~也是…”

  孟企感到浑身的欲望往外涌,他张口将嘴唇覆在整个阴阜上,猛吸一口,舌头灵巧地左右交替接近蜜豆,时而用湿热的舌苔轻轻盖去,只一浅舐就立刻离开。感觉到小鹤的穴口开始突然松开又突然急缩,有节奏地呼吸起来,孟企的嘴唇嘬上小豆,吸它,舔它,含它……

  “爸…的……我也可以帮忙…去了!爸爸~啊嗯嗯…!”

  孟企把头退了出来,女孩立即迅速用小臂护住三角地带把腿夹紧,身体朝内弯,头发全部都散到了前面。

  她身体仍在抽动,咬着牙把脸抬起,想竭力看见孟企:

  “爸!亲我,亲我…”

  孟企立起胸膛,和她双唇搅弄在一起,在飘悠的纱帘下,久久交吻,漫长互啄,不愿分开。

  在两人的脸分离后,午孟鹤的 34 码的双脚仍夹着孟企的雄根,她满眼依恋、娇柔、甜蜜地看着他,双脚搓动起来,感受着它越来越坚挺、昂扬。

  “妈妈有这样给你弄过吗?”她娇羞地笑,脸红到耳朵根。

  孟企注视着她,轻摇头,欣赏着她,像在观赏神迹,他也心潮澎湃,想要将连绵爱意化作无尽欲望对她倾注。

  小鹤有点高兴,伸手去摸他的下颌骨,回应他如火的目光。

  随着那双肉乎乎的小脚动得加快,转过伞沟、轻搓蛙口,孟企的气息越来越浓重。

  “那这样呢?劳、老…老公?”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孟企拉回现实,他感到一阵长长的耳鸣,身体后退,然后眼神迎向小鹤,只见她受惊的表情,染上一种不真实的恐惧情绪,和她学习三年级被撞见自慰时的表情别无二致。孟企甚至来不及想起午华,更来不及对她纠错,自责感向他袭来。

  “小鹤…?”

  “对不起…我…”

  “爸不是在怪你。”

  孟企往前,只是想要摸摸她,而小鹤躲闪,躺到床上,背向孟企,脸上是海潮般的羞耻,用双臂遮住双眼。

  孟企上下两个脑子都彻底冷静了,他从后面搂住她,只能默默的搂着她,直到听见前头传来的轻轻哭泣。